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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2章设局

    可也在这个时候,屠夫突然道了一句:

    “但你小子,还是没说明白,你说他是辟雍学宫来人的理由!”

    一直等着这里的乌衣客笑笑道:

    “您可是天南斋第一朝奉,想来也该是饱读诗书。我且问您一句,您如果是辟雍学宫出身的先生,您领了文庙老爷的法旨来此。”

    “您会怎么做”

    不等屠夫回答,却又见乌衣客抬眼看向屠夫,语气依旧谦卑,可却多了几分笃定:

    “您堂堂天南斋第一朝奉,依然是见多识广,该明白‘行事见根脚’的道理。此前那儒生以浩然正气,压服一切的时候,您该瞧得清楚——”

    “瞧清楚什么”

    屠夫微微眯起了眼睛。

    乌衣客笑道:

    “第一,他口诵的经典,虽是流传最广的几篇圣人之著。可是,这位先生,却并没有照着某一部经典全篇口诵。而是截取不同片段,以微言大义,引出了一轮又一轮的大势。”

    “这意味着什么这当然不会是一个堂堂大儒,居然背不全自己口诵的经典。”

    说到此处,便是乌衣客自己都忍不住补了一句:“毕竟这可是童生都不可能犯的蠢事。何况是这般大儒说真的,那位先生,就是有个本命字在身,我都丝毫不会怀疑。”

    前面的话还没让两人动容,最后这句却真叫他们皱紧了眉。

    儒家本命字可是天下间顶尖的神通之一,妙用无穷、威能无边倒在其次,关键是他们压根不知道——这人到底有没有本命字

    若真有,是无关紧要的偏字,还是能要命的大字亦或是一个不上不下的普字

    “所以啊,这就是一个奇怪却又可以入手的地方。儒家的诸多书院,洞天,学宫里,只有辟雍学宫为首的几家,习惯于不诵全篇,只诵精要。这也是那位大祭酒的行事风格。”

    学宫大祭酒常言,读书不可死读,需明精要,通内意。所以,他讨厌揪着大段无用辞藻不放,最喜精简,也最善微言大义。

    “是这个道理,但仅凭这个,还不够!”妖艳女子信了几分,可还是不肯深信。

    乌衣客见状,趁热打铁道:“那便再听我第二点!我这第二点,便是他那浩然气的‘性子’!”

    “怎么说”

    屠户依旧皱眉不语,妖艳女子急忙追问,她已经没有蜷缩在屠户怀里,而是正襟危坐。

    “呵呵,简单简单,二位定然见过许多修出了浩然气的,其中也更是野路子见过,正统见过。”

    “可野路子出身的儒家人,一般都过于躁了,刚则刚矣,却像没磨过的刀,全然没有精妙可言。纯是凭着一个势大压人!”

    “而寻常书院,甚至是洞天出来的儒生,虽然好好磨了刀,可常年待在书院里,没见过世间真章,反倒把刀磨得软了钝了,没了锐气。”

    “但这位的,他轻易压灭了一波又一波的小妖怪,便是那条缩在地里的大蛇,都给他打的遍体鳞伤,以至于夺路而逃。”

    “可与此同时,四野之下却又枯木逢春!这都说明此人的浩然正气,修的不偏不倚,既可压邪,又可扶正。不是学宫正统,谁能有这本事”

    “‘以礼束气,以理养气’的正统,旁人是学不来的!”

    妖艳女子终于抬眼,眼尾那点妖冶褪尽了笑意,语气愈发郑重:

    “可单凭这两点,顶多说明他根脚极正,未必就是辟雍来人吧”

    辟雍学宫本是儒家诸多学宫的压舱石,这地方来的人,和寻常儒门弟子比,根本是云泥之别。

    更何况,那柄“仁”,本就是当年文庙大祭酒亲手从辟雍杏坛掷出的!

    “您这话,才算问到了点子上。”乌衣客唇角勾起一抹早有预料的笑,仿佛就等着她这句话,“您倒忘了最关键的第三层!以上两点已坐实他是儒家正统出身,加上这个时候来,合该是受了文庙诸位老爷的法旨。”

    “既是文庙差来的人,再想想落在这儿的是那柄‘仁’,加上我说的第一点,你们说他怎会不是辟雍学宫的先生”

    话音落时,屠夫和妖艳女子都是沉默了起来。

    他没说错。这般层层扣下来,除了辟雍来人,再无第二种可能。

    屠户喉结耸动片刻,竟生出转身就走的念头。妖艳女子立刻察觉他的心思,指节一扣,瞬间便暗自掐出了一个手印——似是要动什么手脚。

    乌衣客眼角余光扫到那手印,却没点破,只突然截住屠夫道:“您这天南斋的大朝奉,难不成觉得都到这份上了,还能一走了之”

    屠夫眉峰拧成一团:“不然呢人家是来杀鸡儆猴的,我不跑,难不成留着给那些猴子们瞧我的血是红是黑”

    都被辟雍的人盯上了,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怎料乌衣客晃着脑袋叹气:

    “愚不可及,真是愚不可及。既已盯上您,您还逃得掉您忘了这是儒家的地盘真当当年天南斋被文庙平了的时候,是您自己逃得性命”

    这话精准戳中了屠夫的死穴,以至于他瞬间泄了气。

    当年文庙夷平天南斋之时,他能活命,其实不是他有本事自己逃了出来。

    纯是他的恩师舍了一切,给他保了下来

    “那你说怎么办前有狼,后有虎,我不跑难不成等着被宰”

    乌衣客却慢悠悠道了一句:“死中求活,倒也不难!”

    这话瞬间攥死了两人的目光。

    “人家来这儿本就是为了立威给旁人看,咱们主动把‘威风’送到人家跟前便是!”

    “这是何意难不成要我把脑袋递过去”屠夫声音发紧。

    “哎,这话说差了。”乌衣客摆了摆手,“我的意思是,咱们大张旗鼓去谢罪。文庙以礼法立世,咱们就用礼法把他架在这上面,正所谓君子欺之以方啊!”

    “这般一来,他既要来取那柄‘仁’剑,总不能自己先失了‘仁’,对不对”

    说到最后,乌衣客又补了句,话里话外满是不容置疑的劝诱:

    “当然,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但都到这份上了,还奢求什么全须全尾”

    这话让屠户和妖艳女子都闭了嘴。

    半晌,两人齐齐叹了口气。

    儒家地界,辟雍来人,眼下似乎真的只剩这条路可走。

    乌衣客看着他们妥协的模样,眼里的笑意却逐渐冷了下来。

    他心里清楚:这番话不过是乍听有理罢了,他们眼下只是被自己用文庙来人给吓住了。用不了多久,这两人自会醒过味来。

    可那又如何他要的本就是这“立刻”!

    只要这两人眼下一头撞进谢罪的局里,便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