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妃暄的玉容不见半分波动。
只平静的注视着陆泽，最终轻叹道：“自千古以来无数贤人圣士殚精竭虑都解不开的难题，却在陆兄之手迎刃而解。”
“和氏璧...”
“原来在那一次就留下你的印记。”
师妃暄的思绪回到了她跟陆泽初见的那一天，当返回到净念禅宗之后，她曾隐约间感觉到和氏璧内部的光芒异常。
“那一日，我心里有所感应，却是难以置信，直到现在，方能证实，这尊和氏玉璧，竟然早就被陆兄占为己有。”
“当真是匪夷所思。”
师妃暄仍在接受消化这一现实，慈航静斋掌管和氏璧多年，又将这传世玉璧交由散人宁道奇研究三年。
不论是佛门还是道门，都难以触及到和氏璧的本质跟内在，而陆泽只是简单接触过一番，却就将和氏璧彻底掌控。
师妃暄体内气机瞬间平复，前后不过十余息的时间，她便恢复成往日模样，同时温声道：“陆兄确实非寻常之人。”
陆泽诧异道：“不知是否是在下的错觉，妃暄你现在似乎并不将和氏璧的归属放在心里，女人态度转变就这么快？”
刚刚知晓陆泽以和氏璧设局时，师妃暄一度想要将陆泽彻底留在崖壁之上，但如今却表现得极其坦然。
而且这种坦然并非是装出来的。
“世间之事，皆有定数，更何况是和氏璧这种传世千年的稀世奇物，气运跟定数皆非注定，丝毫勉强不来。”
“我慈航静斋一直都是和氏璧的保管者，并非和氏璧的拥有者，玉璧有灵，在乱世结束、新朝将兴之时自然会出现。”
“妃暄并不知晓陆兄究竟是以什么方式掌控住和氏璧，但如今的现实便是，陆泽你是和氏璧的主人。”
“陆兄请回吧。”
陆泽微微躬身，转身离开。
师妃暄定睛瞧着陆泽离开的背影，胸口微微起伏不定，显然心境一途修炼得还不够圆满，并没有看起来这般轻松。
因为师门慈航静斋在这件事情上面犯下大错，那条传回来的情报完全误导师妃暄的判断，以至她成为陆泽的‘帮凶’。
师妃暄眺望着铜殿方向，以慈航静斋观气之术观察，却并非是查看和氏璧，而是探查秦王李世民的状况。
李阀二公子的状况...算不得好。
正如陆泽所言，李世民确实能够将和氏璧给捧起，甚至于白石广场之上的人们都迸发惊呼之声，一度认为他已成功。
但事实却截然相反。
李二包括这段时间出现在这座铜殿当中的人，都成为陆泽棋局当中的一环，这些人的气机路数被陆泽洞悉个一清二楚。
而且最关键的还是，陆泽利用和氏璧悄然间吸收着这些人身上的气运根基，这种东西难以言状，甚至师妃暄都看不出。
不过直觉告诉师妃暄，陆泽利用和氏璧所获颇盛，最关键的可能是今日，李阀二公子入殿，被陆泽截走一大截的气运。
所以，刚刚师妃暄都差点没忍住，心里泛起难掩的杀机，想要将陆泽给留下，只是很快又恢复成清明心境。
“这次的情况...”
“比我想象当中要更糟糕。”
师妃暄的眉头皱起。
李世民并非常人，在拿起和氏璧的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不对劲，迅速放下，可哪怕仅这一瞬间，都令他气运之道被截取。
和氏璧乃是正统王权的象征，玉璧之内蕴藏着无尽能量，更是气运象征，但哪怕慈航静斋都难以掌控和氏璧。
正如师妃暄所言，她跟师门只是和氏璧的临时掌管者，却并非拥有者，并不知晓如何去动用和氏璧。
而陆泽，却能够做到。
了空方丈悄然间出现在崖壁之上，这场淅沥的朦胧雨水有着渐大迹象，头顶乌云笼罩汇聚，狂烈雷暴声在苍穹上响起。
“慈航静斋是否做出决定？”
师妃暄猛然抬起头，因为了空禅师的声音在雷暴声中显得格外清楚，他竟是选择破了这些年的闭口禅。
“大师！”
“您...”
瞬间，师妃暄便反应过来，了空方丈并非是破戒，而是闭口禅再度精进，已经不需再进行言语禁断，达到了心念止息。
了空禅师双手合十，微笑道：“我本就在寻找突破契机，前些日子跟陆施主畅谈佛法，昨日又跟宁道奇印证武道。”
“若是这都不能突破，那老衲未免过于愚笨一些，更何况和氏璧在净念禅宗，也能够帮助我在禅院之内静念修心。”
他再度问出刚刚的那个问题。
“慈航静斋是否做出决定？”
师妃暄沉默后，开口道出实情：“慈航静斋一直都只有一个选择，我知晓大师对于那陆泽颇有好感，但还是难以令妃暄改变师门做出的决定。”
“慈航静斋的选择是秦王殿下，这是师尊跟诸位师伯们做出的一致决定，妃暄也认为秦王注定要终结这个乱世。”
师妃暄在寻找天命之人，要找到那个能拯救万民于水深火热的人，她跟师门皆认为李阀二公子便是他们寻找的那个人。
哪怕这中间出现变故，哪怕用以代天择主的和氏璧被陆泽截走，这个决定都不会有半分改变。
“净念禅宗永远会跟随慈航静斋。”
......
阴雨绵绵，连下数日。
净念禅院里，众人既欣喜于李阀二公子没有得到和氏璧认可，可心里同样升腾起颓然之意，连李二公子都没能做到。
那究竟谁才能真正捧起传世玉璧？
人们将这个目标放在陆泽的身上，默默等待着宋阀女婿进入铜殿，陆泽在这场阴雨结束的当天，出现在白石广场之上。
宋玉致安静等待在台阶之下，眼神温柔的看着陆泽一步接着一步上前，今日跟着到来的还有单婉晶跟沈落雁。
沈落雁的神态莫名，她没有想到连李世民那种人物竟然都以失败告终，沈军师心里不由五味杂陈。
若是密公到场的话，恐怕也难以得到和氏璧的认可。
陆泽踏入铜殿。
和氏璧的玉璧没有任何光芒显现，陆泽脚步轻缓，脚步声响在殿内，同时也响在无数关注着这里的人们心里。
陆泽握住和氏璧。
然后，他走出大殿。
殿外的阳光不算明媚，而握着和氏璧的陆泽站在数百台阶之上，却是显得格外夺目、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