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王梅的归来,大家同样充满了好奇。
王梅给出了和外头一样的回答。
听完,众人都表示理解。
随后,家人们开始分享各自工作上的事情。
唯独萧思嫒沉默不语,神色显得有些黯然。
王小北一听,心下了然,萧母那边估计出了点状况。
好在萧父没事,毕竟他在单位仅是个会计,不算领导。
李采薇的父亲情形类似。
谈及邹正阳时,王小北内心暗暗赞叹,他果然没看错人。
这家伙真是牛气冲天。
嘿,都不用厂里同事出马,他自己就组织单位人员,如同上次,在会上主动坦白之前的错误,条理清晰,毫无保留。
还真是让人意外。
“嫒嫒,你快生了,小星跟小月又需要人照顾,这段时间就别去厂里了,有啥事,小东会帮忙盯着。再说,居委会这边也忙得不可开交呢。”
思绪飘转间,张美英在一旁絮叨着。
萧思嫒想了一下,最终还是点头。
王小北瞅见张美英的话,心里估摸着老妈怕是入了啥团体。
毕竟,街道那点杂事多半还是得靠居委会来张罗。
街道办事处人手本就紧张,哪能啥事儿都管得周全。
饭桌上,王小北琢磨了会儿,出声劝道。
“妈,你上街道那头忙活时,得给自己留点余地,别啥活都往身上扛。咱家孩子多,你多观察,少插嘴,少动手。”
张美眉头紧了紧,正要反驳。
一想起儿子之前的种种行径,心头不由自主心虚起来,也就不再言语。
一家子边吃边聊。
话题绕不开厂子领导。
至于王家军那边,至今还在农场未归,算是风平浪静。
再说王家军这情况,顶多也就是丢了个副厂长的位置,问题不大。
王小北转向王家和,“爸,你们厂搬迁的事儿进行得如何了?厂长那边又是啥状况?”
自打过年过后,搬迁的准备就开始了。
眼下已经有一部分设备和人员陆陆续续过去。
不光是他们厂,最近北平城里不少厂子都动起来了。
每天运设备、载工人的卡车络绎不绝。
王家和摆摆头:“李厂长现在就厂里打打杂,厂里眼下没人主事儿,很多活都放在了。”
王小北听了,微微颔首。
心里早有预料。
便也没再多说。
吃完饭,该上班的出门上班。
王梅也出门去学校了。
张美英则得带着院子里的闲人去居委会开大会。
王小北自是不会待在家。
打了声招呼,蹬上车就溜了。
外头,一片纷扰嘈杂。
这边的路被一群人堵得严严实实,人声嘈杂,好不热闹。
王小北瞅着这阵势,这才拐进邮电局。
“为民服务。”
他先来了一句开场白,跟着说:“我要打电话。”
工作人员问:“往哪儿打啊?”
“国棉一厂。”
对方二话不说,麻利地帮他接通了线路:“上三号电话亭吧。”
王小北走过去,拿起听筒,静静地等待着。
虽说心里估摸着那边应该没问题,可不听听声儿总归不踏实。
市内电话嘛,快得很。
没多久,电话那头就通了。
“是国棉一厂吗?请帮我转接卫生室好吗?”
对方答应后,帮他转了过去。
不一会儿,一个女声接起了电话。
尽管声音有些模糊,但王小北猜得出,应该是江蓉蓉:“江蓉蓉同志吗?”
“是我,你是?”
“王小北。”
“哎呀,小北,吓我一跳,咋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听那语气,她显然是独自一人。
否则不会这么随意聊天。
“没事儿,就想知道你跟大伯最近咋样?”
“我们都好着呢,别担心。你大伯前两天回来了,现在又去农场忙活去了,这几天可送不少人过去帮忙呢。”
这一听,王小北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人多眼杂,也不适合多聊。
于是他说:“那就好,我先挂了哈。有啥事让人来找我就行。”
那边应了一声好。
王小北挂断电话,给了电话费,这才出了邮电局大门。
外头,街道依旧熙熙攘攘,王小北深吸一口气。
起码目前看来,一切尚安。
得赶紧让安爷撤了。
蹬着自行车到了安爷家,安爷已经用吃完,正悠闲地品着茶呢。
见他进来,安爷一时纳闷。
“今天吹的啥风把你吹来了?”
“这不是专程来看望你嘛。师傅,你上二哥那暂住些时日如何?”
听这话,安爷眉毛一拧:“我去那儿干啥,再提这茬儿,你就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王小北撇了撇嘴,随即认真地说:“安老,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真格的。事儿我都打点好了,你先出去避避风头,过阵子再回来不迟。”
的确,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
就在半个月前,就已经动手准备了。
现在安爷离开也没什么不方便,甚至连柯家的事,他也一并料理好了。
安老环顾着这间屋子,叹了一声,最终还是摆手:“哪也不去,我就在这儿,哪天要走了,也是从这儿走。”
王小北听着,也跟着叹了一声。
他就知道,安老性子倔得像头牛。
安老或许心里隐约明白即将发生什么,只是不愿明说。
想了一下,他把一个文件夹放到老头面前,
“安老,万一有什么难处,我不在身边的时候,你就亮出这个。”
老头好奇地拿起文件夹翻看。
看到证件上自己的照片,一脸的不解。
王小北忙解释:“安老,往后你可是正儿八经的港岛人了,不再是侨胞……”
换句话说,安老现在算是有了“洋身份”。
将来想走,随时都能大大方方地走,就算不走,麻烦也不会找上门。
安老一听,气得吹胡子瞪眼,一巴掌拍在桌上:“你这浑小子,我……”
一边嘀咕着,一边就要撕毁手中的文件。
“诶,你别上火,我这不也是为你……”
王小北赶忙拦下,见他真要动手,便直截了当地说。
“安老,你要真给撕了,我可就撒手不管你咯。”
闻言,安爷的手停在了半空。